罗冬带着摄制组日复一日随“玉梅阿姨”辗转于公园、老年舞场、棋牌室、平价餐厅和租房中介,镜头不带预设地见证了上海平民老年生活的种种出人意料又该在情理之中的片段,它们何其熟悉,又在银幕上何其有冲击力,因为这些老年群体,长久以来在追求体面的主流叙事中是不可见的。在人间,火热的生活往往意味着不可回避的粗俗的欲望,《梅的白天和黑夜》用惊人的诚实面对了这点。在瑞金路有房子且腊月里穿皮裤的老先生,走到哪里都被老太太围着;老年人约会按中意程度细分成逛公园、去免费的宜家坐坐和单独喝咖啡;骄傲的老太太绝不愿选有跳舞搭子的老先生;一个经常被老太太们嘲笑的、看起来脑满肠肥的老爷叔,却是热爱阅读的老年维特……万玛才旦的电影风格鲜明,偏好固定机位、长镜头,少用近景,人永远是小小的,在高远的天地之间。有人问他,为什么产生这种偏好,万玛才旦说,他希望形成一种客观的视角。“特写镜头往往带着主观强调,引导观众去看某些东西。而固定的全景机位,观众可以通过自己的凝视,选择关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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